10月15日,是山东大学百年校庆日。校庆期间,公司董事长张世家应邀出席。并三次在该校“企业家论坛”、管理学院、生命科学学院作报告,听众达数千人次。张总的报告主要谈面对入世,民营企业如何应战的问题。内容十分精彩,语言非常生动,每次报告都多次被热烈的掌声所打断,给听众留下深刻的印象。以下是讲话摘要:

面对入世,民营企业如何应战

——在山东大学百年校庆“企业家论坛”上的讲话 (摘要)

  尊敬的山东大学领导、省经贸委领导及企业界的前辈和同仁:
我叫张世家,是山东天达药业的董事长,来自作家莫言创立的文学王国——高密东北乡。今天,我能作为民营企业的代表,登上山东大学百年校庆的讲坛,这不仅是我个人的荣誉,更重要的是社会的一个进步。此时此刻,我的心情难以言表,这是我做梦也难得到的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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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听了新浪、清华、济钢等老总就WTO与中国企业发展所做的报告,深受鼓舞。
  加入WTO,民营企业如何应对?怎样适应?在这里,我只能谈我自身的经历、切身的感受和认识。
  2001年1月,我公司被列入国家首批16个“863”计划成果产业化基地之一,同时被评为山东省十大高新技术企业。当国家科技部朱利兰部长把“863”基地的金字招牌交到我手上时,我感到肩上负担沉重,彻夜未眠。我发自肺腑地认识到,在所有16家企业中,我是最小的,但决不能让这块金字招牌变成废铜烂铁!
  现在的天达是个刚刚起步的民营企业。面对入世,加入WTO,把中国经济纳入世界经济轨道,是机遇,也是挑战。但作为民营企业要取得经济奥运会的入场券,问题更多,风险更大。我最深切地感受是“做好准备的是机遇,做不好准备的也许是灾难”(不管是中国的国营,还是民营企业)。
  不是我危言耸听,尽管大家都在说“挑战和机会并存”。但我认为“毫无机会可言,只有适者才能生存”。
  首先要看到,入世之后,市场变了,不再是两个(国际市场,国内市场)而只能是一个,是一个统一的世界市场(过去我们是一个国内市场还有地方保护)。
  其二是竞争对手变了,竞争的格局也会大变。过去我们竞争对手是机制僵化的国营企业,拾漏补缺。今天,我们将直接面对国外那些“庞然大物”,那些超大、超强的大工厂、大公司(尤其是制药,国外的超强大公司对中国市场虎视眈眈)。
  其三是竞争规则变了,规则是统一的普遍的规则。这个规则讲不得中国特色,而是国际惯例。对你的要求不仅要承认,而且必须遵循,不遵循就要受到制裁;在强手如林的世界性的竞争中,面对变幻莫测的市场,国外那些大公司,一着不慎,尚且说衰就衰,说垮就垮。何况我们民营企业阵营还大都是些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小公司。像“飞龙”、“三株”、“巨人”这些民营企业阵营中曾经在中国市场上叱咤风云的大英雄,也只是各领风骚三五年。
  在全球化经济的风浪里,一个企业兴盛不容易,衰败却往往是“一忽儿”的事。对此,我们必须有清醒的认识,足够的准备,不能搞运动战,要搞持久战,这是我的体验。也就是说,既要有生存目标,又要有理性的目标,还要有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目标,三位一体,不然很难长久。眼下,面对入世,唯有适应才能生存,唯有生存,才能发展。这是我的切身感受。
  众所周知,中国民营企业存在的唯一优势,是一种天然的机制优势。活力来自于生存的压力,自生自灭,危机的时候,没有人来帮你。它们的面前只有一条路,不进则退,不进则死,只有往前走。当我创立天达三年之后,我把佛教上的两句话改为“苦海有边,回头无岸”。我认识到了创新和冒险将伴我一生。这也是激励我经营天达的座右铭,生存和发展永远是第一位的,在“等死”和“找死”的选择上,他们的选择只有是后者。我这里说的“找死”,是指敢于冒险,敢于创新,敢于把各种死的可能找出来,然后杀开一条生路。因此,“找死”还有生的希望,“等死”无人挽救,只有死亡。说句公道话,为民营企业家说话也是为自己。国营企业可以“等死”,民营企业不敢。只能“找死”。不能“等死”。国营企业还有个救世主,孩子哭抱给她娘,民营企业呢?抱给谁?这些年如果说国营企业的老板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话,我用我自己的经历说,我们民营企业是一步一个血印!跌倒了爬起来,擦干了血迹再往前闯。大家已经看到我们当中至今和将来我也永远敬佩的大英雄三株的吴丙新,飞龙的姜伟,巨人的史玉柱是怎样跌倒之后再爬起来的可嘉精神,负责精神,他们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楷模。
  只要存在,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遇。我认为这是我们走向成熟的一个重要标志。如果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后来者,在将来,在入世后的征途上,能够创造出比他们更辉煌的业绩,并能持之以恒,我认为也是踏着这些探路者,也可说是巨人肩膀,在巨人的经验、教训和挫折上站立起来的!正如我们都要面对日落一样,上一代民营企业家的经历为下一代迎接黎明做好了准备。历经磨难的成功才是最稳定的。现在我再回过头来看邓小平同志说的改革开放要摸着石头过河,发展才是硬道理,觉得感受特别深刻。不摸着石头过河就有被淹死的危险!现在是水淹到脖子,摸不到石头怎么办?还是要发展!要生存!加入wto后,民营企业如何发展,我认为首先是“适应”。只有“适应”,才有“生存”的可能。只是“生存”,才能“发展”。创新+诚信,才有希望。鲁迅说过,捣鬼有术也有效,然而有限,自古成大事者没有”,企业更是如此。
  今天,要我谈wto与民营企业的发展、入世的机遇,我不想多讲,中国加入wto,做为一种战略选择,(这一次我们是主动加入的)说明了中国坚持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扩大对外开放的既定路线,显示了中国的领导人从长远国家根本利益出发,决心参与经济全球化的远见,也标志着中国走向改革开放的新阶段。
  就一个民营企业的负责人而言,我在这里强调的更多的是我所看到的危机和可能存在的局限性,这可能是与我所从事的产业——制药有关,“鬼子进村,危机四伏”。搞西药我们没有优势,单靠仿制,路会越走越窄。唯有一席可争,就是发展现代中药。为此我们面临着两大竞争强手:韩国和日本。这种危机感,不是现在才有的,我是老中医的后代,父亲,兄长,弟弟都是医生。1993年,我去北京,住在亚运村,无意中看到一个德国人,一个意大利人在收买中国的中成药,他们买药也买说明书,特别是同仁堂的丸药、汤药,他们还雇中国人在北京建信息库,引起了我的警觉,后来一打听,事情更大了,日本人按照中国药方,稍加改造,原汤原味,制成 100多种汉方药在日本销售,也销到其它国家。仅仅是一种“速效救心丹”,一年的销售,竟然超过中国中药一年的出口总额。还有韩国,连美国、德国这样的发达国家,甚至是一直限制我国中药进口的国家,也在研究孙思邈、张仲景、李时珍。正是受这种信息的刺激,1995年我才自筹资金,在全国招聘人才,以头拱地的精神办起了“天达制药”。中药的资源在中国。中医中药的真传在中国。祖宗留下的这些“珍宝”,不能让外国人拿去。拿了去我们也要想法再拿回来。
  创立之初,我制定的天达发展战略是“西药开路,中药发展,立足国内,服务国人,推动中药,走出国门”。
  为此,在这短短五年的时间,我们通过与有关院校与科研部门合作,开发了十几种中药,其中一个是针对日本的“救心丹”,在这同时,我们又同山东大学生命科学院合作共同承担国家“863”计划项目“天达-2116”,使中国中药“君臣佐使,标本兼治”理论在植物上取得重大突破,现已进入西方最发达的美国市场,正在做EPA登记。
  “天达-2116”是山东大学陈靠山教授历经6年研制的,1999年我们企业出资参与后,被列入国家“863”计划,现已完成产业化的全部前期准备工作。该产品有三大特点:一是增加产量,二是优化品质,三是绿色环保。
  这个产品经过30多个国家级的科研院所,唐启升、管华诗、余松烈、洪德元四位院士和三十多位著名专家和博导级的教授从“863”立项—验收—鉴定,无不认为,实现产业化后,将对中国农业的可持续发展产生巨大影响。
  回首实施“天达—2116”产业化的前期准备工作,我的感受颇深,列入国家“863”计划的项目,要求“顶天立地”。顶天——技术上的高新精尖,立地——迅速实现产业化。让科学家顶天,叫企业家立地。各自发挥优势。
  我还想说的是求生的我不可能拿自己的身家生命下赌注,当然,我更确信我不会拿国家、中国的农民来冒险。“天达-2116”看似是个小产品,但它是一个能叫响山东大学牌子的大品牌,做好了,有可能成为国际大品牌。像“百事可乐”、“可口可乐”,你说它的技术含量有多高?此时此刻,我想到上海交大“昂立一号”,交大和上海政府、市长都把它当成上海牌来打。今天山东大学的领导和省经贸委的领导都在,我借此机会呐喊,“天达-2116”对中国农业可持续发展的贡献绝不会低于袁隆平的水稻和李登海的玉米杂交。对它的深入研究和系列产品开发推广,我已感到势单力薄,希望得到方方面面的支持(借壳登记)。另外,我们与山大生命科学院共同研制开发的另一个新产品—一种尚未命名的口服液,正在试验阶段。初步结果是:该口服液“健脾胃,提神益气;排毒素,瘦身强体”。如果做好了,完全可以超过交大的“昂立一号”。这对提高我们山东大学的声望,繁荣山东经济都有极大的潜力。但这同样需要方方面面的支持。
  去年“两会”开幕前夕,也就是“国家863计划成果巡展”开幕那天,我曾经在北京中国科技会堂搞了一个百名院士与百名企业家联谊活动。会上,我曾经说过,科学家搞科研,搞出一批高精尖的技术,可以说是一项“顶天”的事业。企业家搞企业为社会创造财富,是“立地”的事业。“顶天”需要“立地”的根基作为支持才能长久,而“立地”需要“顶天”作导向才能牢固壮大。这就好比女人生孩子,需要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后可以生出一个胖娃娃,付出了心血同时也看到了希望。而一个科学家可能付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心血甚至倾其一生进行研究,他的成果可能因找不到合适的转化途径而“胎死腹中”,或者半途“流产”。这是件痛心的事。出现这样的结局不仅仅是科学家个人的悲哀,不客气地说,也是产业界甚至整个社会、整个民族的悲哀。对这些问题的思考,让我感到,作为一个刚刚起步的民营企业,有责任有义务为我国的科技成果转化尽一份力,这是企业发展的需要,也是对WTO的准备之一。事实证明,产、学、研一体化,是适合中、小企业的创业模式,是民营企业能与国营大企业,甚至国际同行竞争的必由之路。
  伴随着天达产品的储备和迅速扩张,我已深深地感受到时代和个人的局限,机制的优势与素质的矛盾。科技这个生产力凭优势拿到了,可管理这个重要的生产力我至今没有搞好,个人在素质上的欠缺和个人情结两个矛盾突出地摆在我面前。面对入世,对我来说首先是适应,其次是必须超越自我,这也是时代的发展向我们民营企业家提出的要求,为此,我把总部搬迁到青岛,不搞家族式管理,招聘管理人才,把张世家的天达。办成天达人的天达,到走向社会的天达。我自己有的只不过是一天三顿饭,出门一部车,睡觉一铺床而已。
  眼下,发展方向已经确定,“改善生存环境,提高生命质量”,是我与山大生命科学学院共同追求的目标:一个是生存的目标,一个是理性的目标,一个是可持续发展的目标。科学需要幻想,企业家需要激情+毅力,否则目标难以实现。
  入世后,随着市场经济新秩序普遍的游戏规则的建立,也就是说,身份的统一,契约关系的建立,债务受到尊重、诚信+创业,是我立足社会的根本。
  在新秩序面前,“机会、责任、社会、公正、平等”,在我们齐心协力共同为这些奋斗时,我坚信入世后的中国在21世纪将会阔步前进!有百年校史的山东大学将会成为国际知名的一流大学!一定能够彻底洗刷上一个一百年所经历的战争、内乱、灾变、劫难、落伍和丧权辱国带给我们事业的耻辱和灾难。完成我们共同的任务和目标,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谢谢!

(张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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