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家和那些科技流浪汉(三)
         张世家谈粮食危机
  “我是农民的儿子,我深知农民的疾苦。”
  张世家对于农民的感情,既狂热又理智。说狂热,他几十年不变;说理智,他知道怎么利用科技、知识去帮助。
  回忆自己的童年,张世家不止一次说起“留给我深刻的印象是洪水和饥饿”。
  张世家于1954年出生于高密东北乡公婆庙村,位于胶河下游的高密东北乡,在高密、胶县、平度三县交界之处,面积约有八平方公里。后因张世家的至交好友、著名作家莫言的《红高粱》等系列作品而全国闻名。童年记忆此处地势低洼,五河贯穿。每年汛期到来,上游的水直往这里灌压,像灌耗子一样。农民种小麦插不上犁,只好把猪赶到田里,一个猪蹄子,一墩小麦,所播麦种当地名为“秃子头”,不长芒。
  张世家曾经说:“我们这一代人所经历的,除了没有上山下乡外,什么样的苦难都经历了。大跃进,人民公社,三年挨饿吃茅草根、啃树皮,后来吃杂种高粱。小学时正逢那场倒霉的大革命,到现在我还记忆难忘。”
  记忆中的贫苦与落后让张世家始终表现出对吃饭问题的忧虑,对于粮食问题,他有着惊人的敏感。早在全球粮食危机暴发数年之前,他就已经有所预感,并在多个场合表露这种忧虑。他的一位朋友回忆说:“他在许多个场合,向不同的人讲,要珍惜土地,防止粮食危机。不要刚吃饱了肚子就烧包,忘了挨饿死人。我最近一次听他说,是在今年(2008年)三月初的一次饭局中,当时并没放到心里去,可没想到,一个多月后,世界许多国家就不同程度暴发了粮食危机。看到电视上有关这方面的新闻,我心里就禁不住感叹:嘿,这个人还真有些道道。”
  在张世家即将出版的第二部著作《农家实用百科》一书的序言中,他再次说道:“那挨饿的滋味,至今让我感到恐惧。‘民以食为天’,一日三餐,大人孩子有没有饭吃、能不能吃饱,无论何时,都是咱们中国的头等大事!”
  洪涝和饥饿,农民的贫穷和生活的不幸,让张世家刻骨铭心,也为他的一生所作所为定下了一个基调,在他心中打上了不可解开的农民情结。后来,他不止一次说:“我是农民的儿子,我深知农民的疾苦。”任何经历过那个时代,真切了解农民疾苦的一个人都会明白,这绝非虚伪之辞。
  正是这种浓重而朴素的农民情结,让张世家对民生疾苦有着超乎常人的领悟,也形成了他对于农民的真诚悲悯和改变农民、农村现状的巨大决心!这一抱负也脱离关注一户一乡的狭隘,上升到对于全国农民的关注。
  从农民的角度去理解,或许更能把握和领会张世家的性格与理想,否则,你无法理解,他的天达药业在做人用药做得红红火火之际,却又搞起了天达2116!
  “在中国,当官也罢,做企业家也罢,不能忘了农村、忘了农民;忘了农民,忘了农村,就是忘本。”
  “原本就一无所有,大不了还是一无所有。”张世家说,“没有这种勇气,我创立不了天达!”
  对于农村、农民近乎偏执的爱,让张世家时刻关注着我国农业的发展,一有机会,他就不惜倾入自己巨大的心血与资本。
  1994年,张世家白手起家,创立天达药业,生产人用药。几年发展下来,公司业务蒸蒸日上,年缴税金上千万。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张世家竟突然决定,涉足农业!
  说来话长。
  1998年,张世家结识了山东大学生命科学院的陈靠山博士,得知陈博士他们正在搞一个名为“抗旱宝”和“增产宝”的项目,这一项目的研究能让农业种植大幅度增收。张世家立刻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带回几袋,让在家种田的大哥在花生、大豆、小麦等作物上试用,结果竟然取得了惊人的抗旱增收效果!
  张世家当即决定与山大合作,投资山大生命科学院建重点细胞融合工程试验室,设生命科学资金奖励攻读生命科学的硕士、博士研究生,投资支持陈靠山教授搞“抗旱宝”、“增产宝”项目攻关。接下来,他与山大联手,将这一课题申报了国家“863”课题计划,最终,该课题以发展“两高一优,生态农业”的前瞻性和重要性被列入“863”计划,它的抗逆、增产、优化品质的显著效果得到众多院士的认可并最终通过验收。张世家将之命名为“天达-2116”。
  对于张世家做天达2116,包括亲人朋友在内,很多人都不理解。一时之间,什么话都有,“世家穷折腾,人用药做得好好的,钱挣得也不少,何苦来的?”“农民增不增收是总理的事,是国家的事,关你世家屁事!”
  但张世家铁了心,对于这项能让农民增收的高科技成果,他紧紧抓住,再也不肯放手了。“原本就一无所有,大不了还是一无所有”的话语并非心血来潮的口号,而是张世家豪赌的心态展现,为了农业的发展,他甘心拿自己的身家豪赌。
  这里要解释一下,之所以将成果命名为天达2116,源自于美国前农业部长布朗的《谁来养活中国》一书。书中预言,21世纪30年代,中国人口将达到16亿,届时,中国人的吃饭将成为大问题。张世家读完此书,曾说:“谁来养活中国?美国人不会,我想还得靠我们自己,靠中国的科学家和企业家。”因为这本书,张世家耿耿于怀,特意把自己的产品定名为“天达2116”,意即到了21世纪中国人口即使达到16亿,我们也能吃饱饭、吃好饭。
  张世家所担心的正是吃好饭,就是农民收入问题。他说,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我深知农民的甘苦。改革开放以来,农民日子比公社时代好过了许多。但农民的生活水平不能进一步提高。为什么?一方面农民负担一直减不下来,另一方面农业成本越来越高,假种子、假化肥,假农药泛滥,让农民吃亏上当,增产不能增收。我们老是说要扩大内需,盘活经济。但农民收入不提高,连个黑白电视也买不起,内需怎能扩大?经济又怎么能盘活?中国是个农业大国,说到底是个农民大国,农民收入不提高,中国经济就难以盘活。面对着“洋粮”、“洋菜”、“洋水果”的冲击,农民怎么办?我们的“天达-2116”就想帮农民兄弟一把,让他们生产出高产、优质、绿色环保的农产品,去和洋人进行竞争。因此,我们的产品一定是货真价实。在这点上,农民利益的最大化就等于我们企业利益的最大化。
  天达2116虽然还未批量生产,但那时发生的事情,正激起他的万丈雄心。
  首先,天达2116被列入代表中国顶尖级科技水平的“863”计划。一项旨在为农民增收、为农业发展的成果竟然与神舟六号、航空航天、激光技术等研究平起平坐,天达2116是第一个!
  其次,天达公司成为全国首批16个“863”计划成果产业化基地之一,国家科技部部长朱丽兰亲手发给天达这块高科技的金字招牌。全国16家,包括大唐电信、中科三环等在内,天达是其中唯一的一家民营企业。这也让张世家无比自豪。
  他本人还参加了举世瞩目的国家“863”成果十五周年大展。
  张世家无法预料,接手成果转化后的天达2116,面对市场,投入之巨,推广之难,将给他和他的企业增添多少磨难与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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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农村大众》第三版 2008-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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